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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撤三”案件中商標在非核定商品上使用的效力

來源：中國知識產權報

裁判要旨

根據我國商標法規定，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保護范圍應以核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務為限。基于此，就核定使用的商品而言，連續3年不使用中的“使用”有一個重要的限定條件，即必須在注冊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上使用。如果權利人在核定商品上未使用或者長期停止使用注冊商標，則無需賦予商標權利人在此類商品上的排他性權利。雖然注冊商標的禁用權涉及核定商品的類似商品，但在注冊商標連續3年不使用撤銷，即“撤三”案件中，只有實際使用商品包含于核定商品中，實際使用商品上的使用效果才會“傳導”至與之類似的核定商品。

案情簡介

雙飛人制藥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雙飛人公司）的第3351843號圖形商標（下稱訴爭商標）于2002年10月30日提交注冊申請，2004年5月28日被核準注冊使用在水劑、膏劑、油劑（風濕油、傷風油、清涼油）、醫用漱口水等第5類商品上。

2017年2月8日，法國哈瑞堡里凱利斯澤恩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哈瑞堡公司）以訴爭商標連續3年不使用為由提出撤銷申請。原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認為，雙飛人公司提供的商標使用證據有效，訴爭商標予以維持。隨后，哈瑞堡公司向原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下稱原商評委）提出復審請求，但未能獲得支持。哈瑞堡公司不服，繼而向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提起行政訴訟。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雙飛人公司提交的經公證的商標使用許可合同、被許可人的銷售發票、合同等證據，可以證明訴爭商標被許可人于指定期間內在傷痛酊商品上對訴爭商標進行了真實、公開、有效的商業使用。雖然傷痛酊并非規范的商品名稱，但考慮其構成成分、生產部門及工藝等因素，本質上應屬于《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下稱區分表）第5類中的酊劑商品，鑒于酊劑與訴爭商標核定使用的水劑、膏劑等商品在功能用途、銷售渠道、銷售對象等方面重合度和關聯性較高，屬于類似商品，故訴爭商標在傷痛酊商品上的使用應視為在核定商品上的使用。據此，法院一審判決駁回哈瑞堡公司的訴訟請求。

哈瑞堡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根據雙飛人公司提供的證據，其在指定期間授權被許可人使用了訴爭商標，被許可人將傷痛酊、人參首烏膠囊商品銷售給藥房或醫藥公司，并開具了增值稅發票，可以證明其在傷痛酊、人參首烏膠囊商品使用了訴爭商標。人參首烏膠囊商品并非訴爭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傷痛酊屬于區分表中的酊劑商品，雙飛人公司在訴爭商標核定商品之外的商品上使用訴爭商標，即使酊劑商品與訴爭商標核定使用商品構成類似商品，但這種非在核定商品上使用訴爭商標的行為，不能維持訴爭商標在核定使用商品上的注冊。綜上，法院終審撤銷一審判決及原商評委所作復審決定，并判令國家知識產權局（根據中央機構改革部署，原商評委的相關職責由國家知識產權局行使）重新作出決定。

案件分析

注冊商標專用權并非自然權利，其本質在于保護經營者在長期生產經營活動中積累起來的良好商譽，保護范圍應以核定使用的商品為限。雖然注冊商標的禁用權涉及核定商品的類似商品，但在“撤三”案件中，如何認定訴爭商標實際使用商品與核定商品是否類似，若構成類似商品，在何種情形下實際使用商品上的使用效果才能“傳導”至核定使用商品，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法院在“撤三”案件中對于類似商品的認定一般嚴格遵照區分表。首先，根據當事人提供的在案證據確定權利人是否對訴爭商標進行了公開、真實、有效的商業使用，如該案法院認為訴爭商標在傷痛酊上進行了使用。其次，如果根據證據表明的實際使用商品并非區分表中的規范商品名稱，則需從行業標準、邏輯推理、生活常識等方面來確定實際使用商品與核定使用商品是否屬于包含與被包含關系等。最后，通過區分表來認定實際使用商品與核定商品是否構成類似商品。值得注意的是，對于此類案件，司法實踐中較少突破區分表的分類，以維護司法的穩定性和可預見性。

對于實際使用商品上的使用效果如何才能“傳導”至核定商品上的問題，有觀點認為在核定商品上尚未使用或長期停止使用，而在與核定商品類似的商品上使用，不能視為連續3年不使用中的使用，即如果實際使用的商品并不包含于核定商品之中，則實際使用商品上的使用效果不能“傳導”至與之類似的核定商品。該案中，實際使用商品為酊劑，即使根據區分表酊劑與核定使用的全部商品類似，但由于核定商品并不包含酊劑，上述使用不能視為訴爭商標在核定商品上的使用。但是，如果實際使用商品包含于核定商品之中，則訴爭商標在核定商品中與實際使用商品類似商品上的注冊應予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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