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John M.Glionna

譯者 朱慶和

日本商人伊藤說，要是在以前，他就是搬到火星上去住，也不會去數小時航程之外的大連。他覺得，大連司機目無秩序，經常從擁擠的人行橫道上開車直沖過去。更糟糕的是，他連基本的中文都不會。

經常走投無路的他會給楊建華(音譯)打電話求助。伊藤是總部位于日本大阪的一家軟件公司駐大連分公司的主管，而他的副手楊是大連人，跟許多當地人一樣會說日語。伊藤說：“我就給他打電話，對他說‘我又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家’。”他們這種跨文化的友誼代表了這里的一種趨勢：伊藤屬于涌向大連的成千上萬日本人當中的一個。

大連曾是殖民時期日本的一個軍事中心，如今仍留有過去的烙印，但這個城市如今開通了去日本的直航，興建了迎合日本人的酒店，許多道路標志用的是中日雙語。在大連軟件園，日本公司占450家租戶的1／4。伊藤說，當他從“日本第一街”和“日本香街”這樣的路上驅車經過時，感到大連就像第二故鄉。

但大連仍處于矛盾中。盡管日本企業提供了就業和發展資本，但許多大連人仍不能忘記日本帝國軍隊造成的創傷。從事珠寶業的李萍蔚(音譯)說，日本經濟的復蘇對生意有好處，她甚至已開始學習日語，但仍不能釋懷。她說：“日本人對中國人太殘忍了。他們確實給大連帶來了就業，但我會永遠恨他們的暴行。”

東京人今村7年前在大連開了首家日本美容院，她是到中國后才了解了那些暴行。她說：“我對日本人曾經的行為感到非常難過，但對過去我無能為力。”到她店里的中國男子有時會叫她“小日本”，出租車司機經常說著從舊戰爭電影里學來的帶侮辱性的日語。她說：“這讓人難堪。但中國朋友對我說，他們并不明白自己所說的意思。”

而伊藤說，盡管他的許多同胞喜歡大連的無拘無束，但中國不講規矩的文化也造成一些問題。一些商業呼叫中心已減少雇用會日語的中國人，因為一些職員未能正確使用敬語而冒犯了日本客戶。伊藤說：“在日本工作場所，要遵守嚴格的規則……許多人不懂日本文化，但他們在學。”

伊藤本人也在學。由于楊的關系，他現在越來越像中國人，從小事就能看出。由于是日本人，他以前買香蕉都要比別人貴幾倍。“現在，我買的價格和當地人價格。”他說。

(美國《洛杉磯時報》5月25日)